从某种程度上讲,我觉得餐厅或者酒吧里的音乐是一种噪音。也许因为我是干这一行的,我总觉得我要么就专心致志地听音乐,要么干脆置若罔闻。通常情况下,我都不听音乐,就算大街上播放讲话头乐队的歌,我都会充耳不闻。很遗憾,在我看来,大部分音乐只不过是一连串恼人的声波,只能平添噪音罢了。人们总说听音乐能够陶冶情操,一项新研究则发现听音乐对我们的大脑也有好处。该研究已经发布在了《PeerJ》期刊上,发现听20分钟的古典音乐能够对于大脑功能有关的基因起到调节作用。
科学家们已经发现听音乐能够带来许多人体神经元和生理方面的改变,不过音乐在分子层面对人类具有的影响,或者能够引起何种可观察结果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谜团,直到这次研究将其揭开。
渐渐地,音乐载体变得越来越虚无缥缈,不再是唱片、盒带、光盘等实物,存在时间变得越来越短,或许,我们会再次重视现场演奏的价值。多年来我一直在收藏唱片和光盘,现在却慢慢不再这么做了,我现在已经很少听光盘,几乎习惯了用电脑或手机听MP3。在我看来,音乐逐渐失去了它的物质形态,我认为那种物质形态才更贴近音乐的本质。技术带给我们的是一种周而复始的大循环。我每周至少要听一场音乐会,有时候和朋友一起,有时候孑身一人。那里会有其他人,通常也会有啤酒。经过了一百多年的技术革新,音乐数字化反而强化了音乐的社会功用。我们不仅仍然选择自己喜欢的音乐录音赠送朋友,而且比以前更注重一场音乐会的社会价值了。在某种程度上,音乐技术似乎已经踏上了贬低自身价值直至自我毁灭的不归路,也只有自我毁灭,它才得以彻底胜利。技术的确方便又实用,但是它终究会降低自身的价值而增加利用它的主体的价值,而这些主体是它永远不能拥有,也不可能复制出来的。
技术改变了我们听音乐的感觉,也改变了我们作曲以及欣赏音乐的方式。整个世界都淹没在音乐的海洋里,而大多数所谓的音乐充其量只是录下来的声音而已。过去,我们要付费听音乐或是自己进行创作,听音乐或者鉴赏音乐都是非常难得的;而现在,我们随时随地都能够听音乐,宁静反倒成了天价的珍馐美味。
我们欣赏音乐(指我们发现一系列声音能引起情感波动的能力)是否与神经科学有关呢?从进化的观点来看,欣赏音乐是否有益?音乐是否有什么实际用途,或者说,音乐是否仅仅是我们进化过程中产生的更有利改变的附属品?古生物学者史蒂芬·杰·古尔德和生物学家理查德·路翁廷在1979年发表了一篇论文称,我们的某些技术或能力可能与拱肩(指建筑学上建筑物拱背线左右曲线与包含的直角之间的装饰空间)一样,只是为辅助其周围更具实际用途的部分而存在的。
杜克大学的戴尔·博维斯教授和他的同事大卫·施瓦茨、凯瑟琳·霍伊一起研究了这个问题,并认为他们或许已参透其中的奥妙。他们发现最让我们感兴趣的声波频率范围(见注1)和我们自己能发出的声波频率范围是一致的,我们的耳朵和大脑不断进化,到现在只能够听出这个范围以内的细微差异,在这个范围之外的声音我们能听到的很少,甚至一点儿也听不到,因此,我们听不见蝙蝠能听到的超声波音,也听不见鲸鱼发出的次声波音。尽管有些独具特色的嗓音和乐器声的声波已超出了我们能听到的声波频率范围,但这些谐波所产生的声音的音波却仍在这个范围之内,所以我们能听到绝大部分音乐。有些声音和我们自己所发出的声波频率一致,我们的大脑中有一个较大且较发达的组织能分析出这些声音,就像大脑中另外一个高度发达的组织是一样,后者专门对面部进行视觉分析。 |